一个方形的本子,一个个方形的格子,像是回到那再也回不去的日子里,每一个本子,每一个方格,裹挟着一个个梦想,一滴滴汗水,一串串眼泪。
那年,我从未想过,学校的礼炮也会为自己响起,在天空乍响的刹那,我是震撼的,竟有些想流泪。车队缓缓前行,每一扇窗拥有一窗的景色,从熟悉的校园,到复杂的社会,再到陌生的树,陌生的草,陌生的天空……一路上欢歌笑语,或者沉默不语,那一天是开心的,可有一些角落却总残余着一丝悲伤。阳光推着满载同学的汽车悠哉悠哉地走着,不管你是高兴还是伤心。美人蕉在人家的庭院里吐出花苞,一些人驻足凝视我们,像是与之有关,又与之无关。清明节的假花依旧立在坟头,坟就在我们车子路过的地方。空气中留有我们的痕迹,我们只是路上的过客,我们只是彼此的过客。
那年一色的班服被我们藏在了衣柜,即使我们当初还为此产生分歧。那天我们在班服上胡乱地签字,我们的青春时光需要纪念,殊不知我们写上的是以后回忆的悲伤,那时的我还以为我还可以大大方方的穿着干净的班服走出去,却害怕自己睹物思情而难以自已,因为眼光所到之处是班服,是那些回忆,更害怕的是此情此景变成彼情彼景。我们试着让那些为高考奋斗的日子永存于记忆之中,我们用班服让它永存,用卡片,用文字,用礼物……圈子越来越大,朋友越来越少。也许在很多年后,你整理杂物的时候才会发现当年的纪念,而不是你真正去寻找它,它们和其他杂物一样,或许位置不同而已。
那天我们穿着整齐的班服合影,我们选择站在最要好的朋友旁边。太阳刺着我们的眼,我们微笑,相机定格的那刻,我们怀揣着怎样的心情无从知晓,但有的人笑了,有的人没有笑,有的人表面笑了……我们不断和同学合影,往日桌子上堆积成山的书已消失。我们的声音从未那样大,我们的心情从未那么奔放。如今的社会变得越来越偌大,自己变得越来越渺小。
有时候,一些歌为大家而唱;有时候,一些歌为自己而唱;有时候,一些歌只为一个人唱。那些红歌飘过的日子,我们整整齐齐地唱着同一首歌,万人同心。
曾经,带着一个错误的电话号码和手机出了门,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不知去向何处,最终辗转到达目的地;曾经,手机也没带就跑去接人,结果一场空落。自己的幼稚也许只能用愚蠢来形容。我没去过几个地方,大多是故地重游。山很高,树很多,庙很小,人很少。不同的年纪已是不同的自己,其实“故地重游”这四个字已不能用在此。
我会忘记一些人,另一些人会永远记得。朋友的圈子总是越来越大,但真正的朋友却早已忘记。有时候对突然的来电有点莫名奇妙,随之而来的是欣喜、兴奋。很希望自己不被别人遗忘,但是很多时候自己已经忘记了别人。我们之间似乎有了话题差距,需要帮忙时才会想起对方。叔本华说:“患难之交真的那么稀有吗?恰恰相反,我们一旦和某人交上了朋友,他就开始患难了,就向我们借钱了。”这,也许就是现状。
不再怀念那些日子,因为追忆只会让我痛苦,我用文字写下来,希望它能像墨水一样浸入纸张,而不是我的心。
紫藤萝花大把大把地冒出来,花香扑倒在地上,钻进我口袋。樱花落在我手心,一瓣,两瓣,我一挥手,扬了它们,在那片花雨里,辨认不清。
花,开了又飘,飘了又落,落了又飞,你们可好?
作者:刘梦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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