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扬弃”态度应用西方经济理论

来源：中国企业报－中国企业新闻网　　　　　时间：2010/7/12 10:39:05　　　　　

中国今天在引进西方经济学时候，要必须注意的两个问题是，一是中国还是发展中国家，工业化基础还比较薄弱，民族工业的崛起还有一段很长的路要走；二是中国作为工业化后起国家，经济结构问题还很突出。西方经济学的理论并没有对这两个现实给我们现成的答案　

改革开放以来，探索市场化为目的的改革不断深化。在这个过程中，以所谓研究“市场”的西方经济学在中国大范围的被介绍、应用。从国有企业的改革、从对开放的推崇到政府宏观政策的选择，处处能看出西方经济学对中国现实的影响。

　　全球金融危机已经冲击了“全球化”的资本统治的同时，西方经济学也在经受空前的考验。不论从其导致危机的“自由主义”政策建议，还是为“救市”而从凯恩斯主义理论中所开出药方，都使现代西方经济学理论受到了很大质疑。在某种程度上，西方经济学已经丧失理性思维必须的理念和能力。同时，改革开放了30年的中国，在经济发展的同时，也产生了大量的问题，这与某些地方盲目照搬西方经济学的原理与政策密切相关。

　　2008年以来的国际金融危机，为反思中国模式、反思西方经济学提供了一个契机。在这种思考中，一个关键的问题就是要明确西方经济学产生的土壤和逻辑前提与中国的社会基础不同。一个理论都是特定理论体系中的一个环节。当我们采用其理论的时候，要理解该理论中包含的前提，否则就成了“嫁接”了。

　　首先，西方经济学是西方资本主义国家文化体系的一个重要环节，中国引入西方经济学要注意这一问题。西方经济学是西方文化体系中从抽象到具体的一个重要层次，它所要阐发的原理与它背后的哲学、政治学、法学等相互联系，有机统一。

　　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建立，在文化上必须要打倒在西方占统治地位一千多年的“上帝主义”。反对“上帝主义”，确立唯物主义，是资本主义文化早期的主要任务。资产阶级的早期唯物主义认为，世界本源是自然的物质，人也是自然物，每个人的地位和权利从自然论都是平等的。其不平等取决于个体的构造及其主观努力，而不是来自血统。其中，霍布斯在逻辑上认为，人与动物一样，是类似机器的存在，国民整体是庞大的机器。到了梅特里那里，提出人是机器的论断，后来的霍尔巴赫论证了人的来源。当逻辑论证到人是物质后，下来的逻辑是从物质论证感觉，比如霍布斯，他认为感觉来自于外界物体对感官施加的压力，一切可感知的性质都存在于他们所造成的对象当中，是对象借以对人的感官施加不同压力的各自不同的物质运动。从感觉出发，霍尔巴赫进一步论证各种意识形式。进而从人的感觉论证人的利益，从物质构造的人来规定人的自然权利，从自然权利规定社会关系。这样，在论证的逻辑上，形成这样的顺序：人→物质→感觉→意识→利益→权利→财产所有权→经济人→社会关系和契约→国家。其中，从人到意识的论证属于哲学的范畴；从利益到财产所有权属于法学的范畴；从经济人角度出发论证人的关系是经济学的范畴；从社会契约到国家，属于政治学的范畴。经济学和政治学不过是其哲学体系的表现。法学是这两个学科的具体化。学科体系上是从抽象到具体的关系。从上面的分析中可以看出，西方经济学的哲学根源是英法古典的机械唯物主义，我们看到的经济学的前提的经济人，不过是早期唯物主义的逻辑从抽象到具体的环节。经济学不过是其文化系统中的一个组成部分罢了。经济学中的原理，是与其他文化因素交织在一起，而不是独立分开的。中国人在学习西方经济学的时候，并没有注意这一点，没有理解西方经济学产生的哲学和制度基础，在初期学习的时候，我们学习的具体表象环节，但当按照这个逻辑走下去的时候，我们发现，或者根据初期的逻辑继续学习其哲学或制度，结果是改变了原来的初衷；或者是单纯的“嫁接”，水土不服。

　　第二，西方经济学是一个大的系统，中国在利用其具体的理论时，要注意其背后的价值判断与理论实质。西方经济学产生的逻辑前提是斯密的经济学，它产生于18世纪下半叶的英国，代表了当时的大资本家的利益，主要的目的就是反对地主的利益，确立资本的地位，而当时资本面临的最大困难就是无法在生产和流通中实现迅速增值，地主阶级还通过各种方式剥夺资本的利益，对市场的干预就是主要的手段。在此背景下，斯密提出“看不见的手”原理，他从经济人的假设出发，确立起经济学的个人主义价值观———每个人都是自私的，从自己的利益出发。经济中的个人就是为了自己的以对财产所有权为核心和保证的利益而自由竞争的，这个过程体现利己的价值观。进而，斯密主张通过市场中不同个体的人的追求利益，最终实现社会利益的提高。在这个逻辑中，斯密在方法上确立了一个基础，那就是个体的加总就是总体。这为后来的经济学方法奠定了基础。经济人的理性被后来的边沁功利主义所扩展。

　　市场万能论到了法国人萨伊那里，通过萨伊定律将这一论断具体化，即供给创造需求，市场中不会出现过剩，产品只要被生产出来就能够卖出去。后来，边际革命发生，马歇尔通过综合边际革命中出现的多国的经济学家的思想，提出了均衡价格论，对市场理论进行了论证，这也成为后来微观经济学基础。20世纪上半叶出现的凯恩斯主义，虽然改变了传统国家的功能，使国家成为一个重要的经济因素，并通过财政政策和货币政策来调整需求，进而控制经济增长，但其分析的前提和逻辑系统依然还是斯密的传统。

　　以自私的人为逻辑分析前提，西方经济学逐步利用私有权和个人主义的方法论，论证消费者和生产者的利益，逻辑一步步展开，论证了市场是最有效率的制度安排。这种逻辑扩到国际经济交往，就是自由贸易理论。这些理论的逻辑前提包括了私有权制度、私有权利的法律保障、契约制度、国家制度等等。中国在利用西方经济学的原理时，要注意这些前提。盲目的使用西方经济学，不去深入探讨其内部的哲学和文化基础，在逻辑上，类似于用别人的树叶填补到我们的树叶上，而不去探寻树根的来源。这一逻辑具体表现在西方经济学在中国应用的很多方面，典型的就是产权理论。

　　第三，西方经济学产生的历史阶段与我国不同。西方经济学是强国的经济学，是根据强国逻辑展开的，绝不是弱国的逻辑。我们可以从斯密看起，斯密所处的时代，当时的英国是重商主义体系最巅峰的阶段。主导英国的是波波尔的政策，通过政府立法保护英国的制造业并免受外国的竞争，为其提供补贴并鼓励出口。实际上这种政策一直延续到19世纪中期。1776年，斯密发表了《国富论》，认为保护、补贴和特许垄断权对竞争所造成的限制有害于英国经济。因为斯密认为，一旦英国在许多产业上具备了国际竞争力，保护就不再必要。斯密的理论符合英国资本家的利益，后来的李嘉图追随了这个逻辑。结合当时英国工业化的历史，这个逻辑就更明显。工业革命是工业化的开端。1760—1830年间，第一次工业革命使英国建立了以蒸汽为新能源的纺织业、采煤、冶炼等新产业，这在当时是世界上最具优势的产业。在这个大背景下，所主宰的经济学的拓展，就是资本利益在全球的扩张。

　　再以美国的经济学为例。20世纪初期在美国兴起的经济学，也是美国在成为世界第一强国，美国走上了工业化道路，有效地建立起以电力为新能源、以内燃机为新型运输工具的钢铁、电机、机械设备、化工工业等新兴产业这一大背景下展开的。即使是后来在美国兴起的凯恩斯经济学，其前提也是美国所面临的主要矛盾是总量需求不足问题，结构问题并不突出。

　　其实，在英国和美国的经济学背景分析中，德国的经济学提供了一个更好解读经济学实质的视角。李斯特的著名观点就是在本国经济相对发展缓慢和落后之时，最好的政策是内部自由贸易，对外保护关税；当本国发展成为经济强国之后，最好的政策就是自由贸易。

　　中国今天在引进西方经济学时候，要必须注意的两个问题是，一是中国还是发展中国家，工业化基础还比较薄弱，民族工业的崛起还有一段很长的路要走；二是中国作为工业化后起国家，经济结构问题还很突出。西方经济学的理论并没有对这两个现实给我们现成的答案。

责任编辑：王雅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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